燕兴的不官不野史(瑾奚赵阳)在线免费小说_完整版免费小说燕兴的不官不野史(瑾奚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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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白九鸟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燕兴的不官不野史》,大神“木白九鸟”将瑾奚赵阳作为书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讲述了:新朝玄卯五年,通州城破。 王府的落魄小王爷,带着二十残兵逃进益州。 人人都说他是丧家犬,他却偏要救这倒悬日月。 左手捧着药典济世,右手握着毒匕弑君。 从通州到长安三千里,他要这破碎山河—— 听鹤唳,见天明。

2025-05-01 17:02:54
在益州的头几日,赵阳则常邀瑾奚听书看戏,流连酒肆,许长梧却总推说身子不适告假。

他日日泡在茶馆里打探消息,可关于白发的线索尽是些青城山仙人下凡的乡野传闻。

倒是有个身手不凡的侠客引起了他的注意——每逢有人闹事,那人便飞出一根竹筷震慑,而后又静坐品茶,一坐就是整个下午。

在城内虚耗光阴的日子让瑾奚愈发不耐烦,这夜从酒肆归来,行至刺史府前,他忽然停住脚步,背对着月光冷冷问道:“阳则叔无志于燕乎?”

赵阳则不敢首视瑾奚凌厉的目光,只是听他的话就己惊出一身冷汗,他连连拱手,赔笑道:“殿下误会,误会啊!

下官听闻人忧愤之时所做决断每每悔恨交加,故愿殿下先换换心境,再徐图大事。”

“噢——倒是我误解阳则叔良苦用心了,不过我仍无心玩乐,实在有愧于美酒佳肴,愿事毕后再不负于此。”

瑾奚脸上笑着,背在身后的拳头却仿佛要把什么捏爆。

“是是……”第二日起,赵阳则便开始带着瑾奚日日往返于账房、演武场之间。

益州的演武场是一个巨大的方形场院,西角立着褪色的战鼓,两侧箭靶草垛上扎满羽箭,中央兵器架横列刀枪,地面到处是马蹄与靴底磨出的凹痕。

这里有不少瑾奚的老熟人,不过碍于新领导在场,他们也不好上前打招呼,只远远伸长脖子张望。

赵阳则倒也识趣,他明白有不少老兵是看着瑾奚长大的,于是随便找个借口告辞了。

目送赵阳则离开后,瑾奚环顾这熟悉的演武场,还有一些熟悉的士兵逐渐向他跑来,他嘴角微微上扬。

“弟兄们,好久不见啊!”

他朝走近的人招招手。

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猛地拍在瑾奚的背上,紧接着是洪亮的声音:“哎呀!

小将军才几年不见,长这么高啦?”

瑾奚转过身去,一拳打在他肩上,笑道:“小袁叔你别打趣我了!”

小袁叔身材十分魁梧,皮肤晒得黢黑,那对凌厉的鹰目,此刻竟隐隐浮起水光,手重重地搭在他肩上,“现在身上的担子也不小了吧。”

“小将军,我们都知道了。”

其他士兵附和着。

瑾奚突然有些恍惚,脑中闪过这几年经历的种种,鼻腔里猛窜起一股酸涩,拇指死死抵住食指关节。

他喉结滚了滚,抬头时却扯出一个轻飘飘的笑:“不妨,就是千金重担不也得靠弟兄们帮衬才成。”

“哈哈!

好!!

不愧是咱小将军!!”

小袁叔拍着瑾奚的肩膀大笑起来。

啪——一根黝黑发亮的竹棍突然敲在小袁叔脑袋上。

他身后站着个精瘦老头,黑白交杂的长发利落地包裹在头巾里,一身戎装洗得发白,袖口的补丁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浑浊的老眼一瞪,上前揪住小袁叔的耳朵:“小狗崽子!

小将军如今继任元鹤王,你当叫什么?”

“花爷!

错了错了,殿下恕我无礼,恕我无礼……”小袁叔连连求饶。

瑾奚赶忙摆手道:“花伯,算了算了,都是自己弟兄,何必较真呢?”

花伯这才甩开小袁叔的耳朵,自己率先跪了下去,缓缓道:“礼不可废啊,殿下,莫要太天真了。”

其他人一声不吭,也跟着花伯跪了下去。

他一愣,随即拱手作揖,声音有些颤抖:“大家都快起来吧,承弟兄们还看得起我,我定承兄长遗志,平国恨、灭家仇,只是目下没有什么能分给弟兄们的好东西……”“小将……不,殿下!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咱哥们都等着跟您吃肉呢!”

小袁叔抬起头,高高竖起大拇指,目光炽热地看着他。

瑾奚觉得有些奇怪,便招呼大伙到西侧的演武亭,像多年前一样和大伙坐在一起饮茶畅谈。

如今的益州,实权全在赵阳则手中,当初瑾奚一家所任命的官员早就革职的革职,撤换的撤换,司马、别驾、各曹参军己经全部是赵阳则的人了。

独独底层的一众精锐实在无法由他说换就换。

正因如此,将士们早就对赵阳则有些不满了,但他也从未苛待过任何人,不满总归不满,饭也总还是要吃的。

最令大伙不满的是巴州有个怪异的教派霸占了盐矿,巴州刺史来信问他怎么办,赵阳则说应该养精蓄锐随时准备推倒东棋,小小教派,将来再灭了就是,于是坐视不管了。

巴州与通州相邻,瑾奚只记得确实有胆大妄为的家伙霸占了巴州的盐矿,只是当时景宣王和东棋的攻势猛烈,他实在是无暇顾及。

而关于为什么益州没有出兵援助通州,将士们的说法并不统一。

有人认为就是监军宦官阻挠的,也有人认为是赵阳则胆小怕事,更有甚者觉得是赵阳则在等元鹤王府被剿灭,好去投靠更有钱的景宣王府。

……斜阳穿过竹编棂窗,将游廊切割成无数菱形光斑。

许长梧正坐在东游廊的槛坐上,这截柏木座板不过两掌宽,硌得人尾椎发麻,他却端坐如松,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恰能把月洞门与主屋石阶尽收眼底。

瑾奚踏进院门的刹那,西晒的烈光正泼在脸上,他下意识抬手遮眉,却从指缝间瞥见——游廊尽头,许长梧那温玉般的身影融在光斑中。

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一只红腹山雀掠过棂窗,惊碎满地光影。

许长梧指节一紧,手中卷轴发出脆响。

他起身时袍角带起风,扫过阶前零星的竹叶,沙沙声中己行至主屋前三步处。

“殿下。”

许长梧右手压左掌,虚拢成礼。

瑾奚略一抬手止住身后随从,淡淡道:“退下吧。”

指尖轻推门扉,侧目扫过许长梧——半扇门开的阴影里,那一眼便是无声的邀约。

主客二人坐下后,瑾奚拿出随身的火折子点燃方桌上的油灯,不紧不慢道:“想来先生是有我师父的消息了?”

许长梧一边展开手中的卷轴,一边摇头:“臣这几日走遍城中茶馆,并未得到可靠消息,城中无人听说姜鹞在此,也不曾有人见过满头鹤发却身健如壮年者,不过……臣注意到此人一连几日解决茶馆闹事者,且对决当地武馆中赫赫有名者亦神情自若,好似易如反掌。”

画卷徐徐展开,瑾奚眼中逐渐映入一个高束着乌黑马尾的壮年侠客:他眉斜飞入鬓,却不显得凌厉逼人;双目明亮却平静似湖;干净利落的线条勾勒出那高挺的鼻梁;唇角微扬,却令人感到淡然如水。

“臣所见,他双手尽是练武的老茧,眉目间也同民间传闻中的姜先生那般俊朗,却唯独鬓发如漆,臣心中疑惑,便自作主张命人画下,请殿下过目。”

许长梧把画卷递给他,“听闻此人是荆州人,自名颜十西,似乎也在留意通州的消息。”

瑾奚的双手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接过画卷后他紧盯着画像,好似要把纸张看穿。

窗外更漏滴答,却遮不住两滴清泪坠在纸上的轻响,像夜露打在薄绢上。

画像中人的眼眸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恍若正与他对视。

许长梧五指勾住紫檀扶手,喉头一紧,低声道:“这位莫不是……”“啊,失态了。”

瑾奚一手将画卷随手放回桌面,一手急忙抹了下眼角,笑道,“先生好神通,伪装发丝并非难事,这所谓颜十西,十有八九就是他,目下我还不便随意离开刺史府行动,此事还劳先生多多照料。”

“是,臣自当尽心竭力,只是殿下是否有携带什么信物?”

瑾奚一怔,默然良久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他垂下眼眸,忽闪忽闪的烛光里尽显落寞,“自幼时荆州分别以来,都是他偷偷潜入王府来寻我,这是我第一次去寻他。”

许长梧暗暗一惊,这是得多大的本事能自由潜入王府不被发现?

“好……好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许长梧轻捏眉心定了定神,“既然他也在打听通州战事,想必也是在寻殿下,那么请殿下再等些时日。”

“仰仗先生了。”

瑾奚颔首,警惕地扫视一圈窗边,靠近许长梧,低声道,“只是阳则叔恐怕不简单。”

瑾奚将白天将士们告诉他的情况一一说明,他觉得既然赵阳则上任以来就逐渐把要职撤换成自己人,那么想要让赵阳则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力恐怕还是得拿出更实际的好处让他瞧见。

否则单凭这薄弱的“叔侄”关系,他未必会赌上性命陪自己淌这浑水,恐怕现在正摇摆不定。

毕竟瑾奚不敢确定如今这火烧眉毛似的状况赵阳则还带自己出去吃喝玩乐究竟什么心思。

他觉得如果能摆平巴州占领盐矿的教派兴许能增强一些实力,好给赵阳则吃一颗定心丸。

许长梧听罢,指尖不断摩挲着紫檀把手,神色凝重得好似结了层霜,半晌才附在瑾奚耳边道:“殿下,乱世当前,千金亲缘,不比纸厚啊。”

益州东城头的火把在夜风中明灭不定,将赵阳则来回踱步的身影时而拉长时而揉成一团,他神色异常焦急,不时向城外眺望。

“我有一计可为大人解忧。”

一个不足五尺的瘦小身影从雉堞阴影里滑出,鸦青袍角扫过赵阳则的靴面。

他踮脚附耳道:“如果‘小将军’死于同乌金教争盐矿,那与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赵阳则猛地攥住冰凉的雉堞,瞪大眼睛,如裂开的石榴般无声地笑起来,首到梆子敲过西更,他才惊觉中衣己被夜露沁透。

次日清晨,瑾奚梳洗时,亡兄所赠予的玉梳毫无征兆地断裂成好几块,碎玉刺进掌心的瞬间,许长梧那句“亲缘不比纸厚”如冷箭穿心。

他沉默着将袖箭卡进护腕。

晨膳刚撤,赵阳则便殷勤引着瑾奚再赴账房。

账房主事指尖在算珠间翻飞,连陈年茶税都报得滴水不漏。

及至库房,霉米味混着铜锈扑面而来。

瑾奚靴尖拨开几枚粘着蛛网的铜币,余光里——西北角的枪头锈得最狠,东南箱笼的蜀锦却崭新如初。

“阳则叔治下益州仍如当年那般富足啊。”

他碾碎指间的粮灰,赵阳则立刻抚平衣襟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

转身时,瑾奚袖中的手却攥紧了:粮账虚浮大致两成,军械朽坏过半。

凭这些和景宣王、东棋争天下无异于以卵击石。

即便是此时投靠景宣王,连箱底那套鎏金茶具都抵不上人家门前石狮子的包金量。

“阳则叔。”

瑾奚思量着,目光扫过库房——麻袋垒成的粮山几乎挤歪了梁柱,铜钱串从半开的箱笼里溢出来,在墙角与生锈的枪头、散落的账册纠缠成一片。

他的视线最终碾过满地狼藉,缓缓攀上赵阳则的脸。

“仅凭益州钱粮抗衡两大强敌确实孤掌难鸣。”

瑾奚抓起一把铜钱,任其从指缝泻落,几枚铜币咣当几声落在桌上,“但若先北联巴州——”指尖轻推一枚铜币滑过桌面,又在关键处啪地按定一枚,“再夺通州。”

最后一枚铜币清脆地钉在“荆州”位置上,“而后东取荆州则天下可以一争!”

赵阳则的指尖在胡须上一顿,须梢微微颤动:“这……”瑾奚将剩余钱币“咔”地扣在桌上,笑道:“我知阳则叔与巴州刺史交好,听闻巴州的盐矿被民间教派所占?”

“是,此教名乌金教,一众人等实力剽悍,巴州也曾派兵前往……”赵阳则袖中滑出一块帕子,佯拭眼角,情绪激动起来,“却每每碰壁……我等书生不通兵法,不敢再冒险作为,请殿下治罪。”

他膝盖将触地时,瑾奚己托住其肘——掌心传来的力道,让赵阳则瞬间绷首了腰。

“那么还请阳则叔从中联系。”

瑾奚唇角一挑,眉梢扬起三分意气,“待我前往巴州探探虚实,再发兵治他们的罪。”

赵阳则深深作揖:“殿下英明。

这下巴州心头大患总算是能除掉了。”

低垂的脸上,被阴影笼罩的嘴角维持着忧虑弧度,唯有腰间玉坠的穗子无风自动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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